【叶王】无意爱情（3）
*同事吃饭，似乎没有明显箭头(呸
*魏老板带资进组，戏挺多的。
王老师所说的好吃的，往高级了讲是从南到北各省各市都有的无国界美食，说随意点就是撸串。武林夜市上小吃多，人也多，王杰希不去凑这个热闹，领着一脸大爷样叼了根烟左看右看的叶老师拐进隔壁小巷，摸到一家没挂牌的小店里坐下。
“哟，这地儿……”叶修一根烟吸的差不多顺手给掐了，往周围一瞧，说话就带上了三分笑意。
“我今天不管晚自习，随你吃到几点，我请。”王杰希抽了张桌上放着的劣质纸巾，用劲擦了两下身前的桌面。
叶修倒是直接把手肘搁在了桌面上：“要是你今天用查晚自习的话我也不会叫你啊。”
你又知道了？王杰希心里默默还了句嘴，把纸巾翻过来一看发现仍挺干净，才舒舒服服地把手臂也放上桌。“这家店挺不错的，老板也很爽快。”他说。
“嗯。”叶修就这么盯着他笑了出来，“我知道。”
还没等王杰希琢磨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，叶老师就冲旁边大喊一声：“老魏！魏老板！出来点单！”
前台服务员吓了一跳，紧接着一旁小包厢的门被使劲儿掀开，从里边冒出一颗头来：“干什么玩意儿？我靠叶修你怎么来了！”
“新同事带我到你这儿照顾生意来了，不好好伺候伺候？”叶修扭头对着那人毫不客气地勾了勾食指，被叫做老魏的人更是直接骂骂咧咧着大步跨过来，伸手就往叶老师本就不是那么服帖的头发上撸了一把，按的他对着王杰希的方向鞠了个躬。“哎，王老师来了啊。”魏老板瞥见王杰希招呼了声，又把炮火对准了叶修，“别放那些屁，我问你咋就回来了？”他一手撑桌，另一只按着叶老师的肩膀，恶狠狠地摆出了兴师问罪的架势。
叶修把他左手拨弄下去，抬头瞅他两眼：“还能咋，调任过来给老冯打工呗。我之前在七中那会儿不就老听他念叨，这不来帮忙了？”
王杰希维持着双手交叉的姿势一动不动。作为这家店的老主顾，这位老板他自然是认得的；叶修，也是这两周刚混得算得上熟的；但他怎么也没想到，这两位居然还认识，听起来甚至关系挺好。听着魏老板言语间透露出的信息越来越多，王老师背挺得越来越直，脑子里转了好几轮狗血大转盘，一双大小眼也从有意无意地扫过对面到直勾勾盯着叶修看。那边叶老师也是被瞄得浑身不自在，胡乱应付了两句魏老板就草草点完了单让人快滚去上菜。
“哟哟哟这嫌弃劲儿，跟老夫这么久没见就这态度？”老魏很是不满地嚷了两句，又凑到叶修耳朵边上，“我可比你仗义多了啊，你看这么多年的兄弟是吧，看在你的份上，九五折！”言罢拍拍叶修肩膀，左手熟门熟路地摸进叶修衣袋夹出一根烟，扬扬战利品转身向后厨走去。
叶老师见怪不怪地笑了一声，迎着王杰希审视的目光摊摊手，头向后边一扬：“魏琛，大学里比我高两届。”
王杰希挑了下右边眉毛：“你师范的校友？”烧烤店老板？
叶修似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，耸了耸肩答道：“之前也是高中老师来着，后来出了些事。”
王老师无意探听别人私事，听人这么讲也只是内心小小道了句人各有志，就接着把话题转移到他更关心的事上：“叶修，你以前在杭州工作过？”
叶老师听着王杰希十分不满的语气，眼皮微妙地跳动了一下：“刚毕业的时候在城北那儿的七中教过一段时间。”
“那你当时在城站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我是真太久没来给忘了……几年时间这儿地铁也造好了，路也改道了，我本来就不太出门，那会儿看着导航都嫌晕，不是故意诓你开车带我。”叶修坐端正了，把王杰希没问的问题也一块儿答了个干净，眼神看不出多诚实但好歹算得上真挚，充分表达了“我没把你当免费劳动力”的中心思想。
“来吃吃吃，老夫亲自给你们上菜啊。”魏琛把一大盘烤串“啪”地搁到桌上，手指点着叶修身前的桌面，脸却是朝着王杰希的，“王老师啊，跟这家伙当同事可憋屈坏了吧，多吃点多吃点，这顿让他请哈。”言罢恶狠狠地大笑三声，扭头溜回小包厢。叶修低低骂了声“弱智”，伸手拿了纸巾裹一串鸡翅递给王杰希：“大眼儿咱文化人，不跟他瞎掺和。”
王老师啃着鸡翅没言语，过会儿开口换了话题，说起学校里的工作来。叶修顺从地应着，常是嘴里咬着半口肉，话说得含含糊糊却依旧锲而不舍。待桌上四个盘子基本空了，王杰希逮着叶修说话的空隙突然又说了一句：“等会你去结账。”
叶修“噗”地一声笑出来，险些把自己呛到：“我就说你咋就这么放过去了，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。行，算是给你结清当司机的工资了。”
王老师看着对面狼狈的样子，没忍住勾起唇角：“你有这个觉悟就好。”
等二人结完账，又和魏琛遛了一圈嘴皮子再往外走时，杭城的天早已黑透了。深冬里的风冷得刺骨，却打不散夜市上橙红色的灯光。十五早已过了，摊主和闲逛的客人都上了班，王杰希跟着叶修费力地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，耳边吵吵嚷嚷的全是不甚温柔但爽利得可爱的杭州土话。路灯上仍挂着来不及拆下的红灯笼，兀自在没了雪的冬夜里发着亮。不在家乡里，也无妥帖的情人在身侧，而王杰希却偏生觉出了一点暖和的温情，熨得人心头发烫。
“接下来什么打算？”他问叶修，突然想去西湖边走上一走。
“回家咯。明天周六还要补课呢，王老师别给忘了啊。”叶修抬起下巴向前一点，王杰希顺着方向看去，是红色的地铁标志。“送你到这儿，回了啊。”叶老师拍拍他后背，把手揣回了衣兜里，摇摇晃晃地向反方向走了。
王杰希盯着他走了十米，才能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转身进了地铁站，那点微妙的情绪早散了个干净。
其实刚刚再向前走一百米就是西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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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方士谦离职出国深造以后，王杰希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。因此第二天当叶修端着盘子挨到他对面时，王老师露出了十分困惑的表情。
“沐橙和云秀聊宫斗剧呢，把我赶走了。”叶老师把餐盘一搁，一屁股坐下，“大眼儿收留一下？”
“把我这当收容所呢。”王杰希喝着汤斜他一眼，但也没赶人的意思，就希望这尊大神在吃饭时能不作妖。
叶修吃得倒是规矩，手脚放得稳稳当当，没有方老师那种两腿一抖天下我有的架势，光看着也挺舒心。
“哎我说老王，”聊着聊着话题转到上回的周考，叶老师一脸“老叶有话说”的架势，筷子一点盘里的青菜，“你也太不厚道了，卷子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出的，那道无机推断赶得上竞赛难度了吧。”
“你一个教生物的懂什么。”王杰希咬了口东坡肉，眼睛朝对面一瞪。
叶修一笑：“我可是理科精通。不过竞赛难度那句不是我说的，我们班化学小天才方锐宝宝嚷嚷的。孩子给你整的，竞赛课还在拿着那道题演算呢。”
噗嗤。王杰希笑了出来。他知道一班的方锐，化学竞赛的小骄傲，也不知道刚进高中时怎么给分进生物班的，这学期碰上叶修还跟这位教练死磕上了，化学省一扔到一边疯啃生竞资料，誓要在生物上也搞出个奖项来“让叶修见识见识”。
“我知道我不该管你的事，不过老王，你真得给孩子们留点信心。”叶修停下筷子直视王杰希，“两个多月时间，多打打基础，回归课本。偏题难题少出点，讲得也简单些多好。”
王杰希磨着牙尖两粒米，沉默半晌。
他知道自己的课堂其实一直都是有问题的。大概因为大学里那会儿研究过化学竞赛，来当老师第一年也带的是竞赛学生，思路未免就跳得快了些，看题的眼界也难免高了些。竞赛班的学生跟上他的节奏尚有些吃力，其他学生更不必说了。因此他个人能力虽强，在学生内部的评价却是两极分化。实验班的叫他“魔术师”，对他的板书顶礼膜拜；平行班的则苦着脸说他“超纲狂魔”，对着署名“王杰希”的周考卷恨不得撕之而后快。
两个多月，说长不长，说短却也不短，改改路子，也还来得及。
“知道了。”王杰希拿筷子点了点叶修的餐盘，“就当想法子救救你的孩子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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